半畝方塘

先得法住智,後得涅槃智;

依俗契真實,正觀法如是。

摘自『成佛之道』

        說到這裏,覺得佛教中,每有一種錯誤的傾向,就是不求法住智,而但求涅槃智。

        從「法住智」講「涅槃智」,導師覺得現在的佛教中,有一種普遍錯誤的現象:一開始就求「涅槃智」,急求開悟,忽略十二緣起中無明緣行、愛緣取的「法住智」,不知從相對了知中求「涅槃智」,不瞭解佛法完整的修學次第。其實,修學佛法一定要相對了知明次第,「涅槃智」是一定要經由「法住智」才能進入的。絕對證悟融能所,修學佛法的歷程,從語意上說,的確是相對的,由相對進入絕對,在絕對證入涅槃的境界當中,能證的我,所證的法,或能證的智,所證的理,都銷融了,如果那時還有能所,那麼還是落在兩邊,就不合於佛法的悟境了。

        特別是備有世間一般常識,年老而求佛法的。對於因果緣起的必然性,四諦的價值決定,常是並無希求;有的以為這早都已經知道,而不知夢都沒有夢想過。卻以為,需要的是開悟,是明心見性。

        有一類人,飽讀中外書籍,等到年紀老大,想修學佛法求解脫,但對因果緣起的必然性,也就是「法住智」,以及苦集滅道四諦的價值決定,一點都沒有希求;另有一類人,稍稍涉獵了佛經,就認為早已知道佛陀的教義,可是到底什麼是「法住智」,可能連做夢都沒有想過,這兩類的人往往一學佛就急求開悟,「明心見性」,認為開了悟就可以了生死、得解脫,這樣的看法、作法,表面上看來似乎沒錯,但事實上是與目的背道而馳的。

        「明心見性」大致有兩種:一、根據現在一般普通流行的說法,「明心見性」指的是明了自己的真心,見了自己的真性、自性,這樣的「明心見性」可說是極大的錯誤;二、從真正的佛法原則上說,「明心見性」是說真正明瞭心如幻如化,沒有一個真實性也沒有決定的自性,真正地見到如幻之心,才能不執著一個自我。修學佛法能對一般所說的真性、真心,徹底地不起一念執著,久了,才能真正的明心;真正的明了心才能發心。現在一般所講的「明心見性」,大部份都是錯誤地執著了一個境界。

        四諦價值決定知,堅信不疑悟入本,修學佛法一定要肯定「苦集滅道」四諦的價值,不論悟入那一諦,都有其決定性的價值:譬如悟入了苦諦的道理,就絕對不再犯造成痛苦的錯誤,也就不會再痛苦了。真正悟入了箇中道理,就能見到從來不曾見到的殊勝的境界,那才是真正的「明心見性」,才能真正的安身立命。所以真正決定性地明瞭了四諦各各無上的價值,一念不疑,在此種肯定、體悟之下,才能循序漸進地悟入佛法。要不然,如一般人忽視了「法住智」,一味地急求開悟、明心見性,宣稱見了真心,發現了本來自性,實際上是掉到地獄裏去了。

        不知道沒有修成法住智,涅槃智是不會現起的。由於偏向證悟,弄到一開口,一下手,似乎非說心說性,談修談證不可。於是乎失去了悟入的必要過程,空談些心性,空有,理事,弄得內外也不辨了。

        這些急求開悟的人,不知因果、因緣,不知因果從因緣中建立,只一味地急求開悟,以為開悟後一切都得到解決,得到了最高的境界,最好的享受,真是太危險了。其實,造了有漏因,一定要遭有漏果的,對於緣起生死的決定心,必須肯定得千真萬實,如果不能肯定,涅槃智是不永遠會現起的,所以說急求開悟太危險,忙騎瞎馬夜臨池。盲騎瞎馬夜臨池是一句中國古諺,是說盲人騎瞎馬,在黑暗中摸索前進,面臨深淵大池,當然連人帶馬都會墜落死亡的。這些一下手就談心說性的學佛人,情況就是這般。

        一般中國知識份子學佛,因為受了儒家和宋明理學的影響,往往談心說性,把孟子的心性之說搬到佛法裏來,認為一定要明真心、見本性,才是真正的修,真正的證,因此失去了悟入先得「法住智」,後得「涅槃智」的必然歷程。熟不知空談心性、空有或事理,結果只有弄得內外都分辨不清了。

        從假悟真應深思,不斷愛集不趣滅,修學佛法,必須「從假悟真」,「假」非指虛偽,而是指種種條件的總合的現象:內而人的生命,外而世界、物質的一切,都是種種條件假名總合起來的。分析觀察假名總合起來的一切法,到最後無一絕對的真實性可得,就不會誤解為自性,打消了自性,才能真正悟入真理。「真」,不是真假的真,而是「清淨」,清淨叫做真,清淨就無執著,不清淨就有執著,從假名中悟入無自性,是不染污的。學佛法要好好的從此處下手思維,千萬不要不從真正的佛法上求解脫,忽視了法住智,一下就想悟入涅槃,根本上是行不通的。不斷愛集不趣滅,「集」大體上說是「種種煩惱的結合」,從錯誤的行為當中,感得有漏生命的苦果,在種種集諦的煩惱中,最主要的煩惱就是愛。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若就共世間的道德來說,佛法也談敬愛,愛護和愛欲等等;但如深一層去看,「愛」確實是招感染污生命的動力,因此種動力所招感的生命,永遠地在愛著所引起的痛苦當中流來轉去,所以不斷愛集,永遠無法趨向寂滅。

        不知心性本幻淨,謬執真常受誑害,一般中國人,尤其是儒家,所講的心性係指「本心本性」,就是真實的自心自性,和佛法中所說的心性迥異。佛法中的心性是什麼?根本佛法說「識如幻」,眾生的(心)意識,如幻不定,宛如幻燈、銀幕,不斷地現起種種幻相,不曾一念或停;初期的大乘佛法說「心清淨」,清淨非指有一清淨自性,乃是為了避免僅說「心空寂」的而引起一般的誤會,以為心既是空的,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說心清淨,其實是指「畢竟空」。所以根本佛法所說的「識如幻」和初期大乘佛法所說的「心清淨」和中國人所講的心性完全不同,現在一般學佛人講明心見性,多和儒家的本性混淆,或竟等同於其本性說。當然,在一般的後期佛法中,似乎也有類似的說法,殊不知佛法的根本和真正大乘佛法的本義都說心性是「本幻本淨」的。儒家說本心本性,當然是真常,印度後期佛法也說心是真是常,不過從大乘經上給我們的啟示上看來,雖說心是真常,和中國人所說的本心本性還是不相同的。印度後期佛法所謂的真常是什麼?當時印度人普遍認為心是真常的,如果一味地批評指責此種思想的錯誤,否定他們長久以來的執著,將使他們畏懼害怕,失去了轉化或改變的契機,將使他們永遠地和佛法相扞格了,因此佛法也方便說有真我、常我,使這些信真我常我、真心常心的人容易投入佛法,等到他們在佛法中薰陶日久,再對他們說一切都是緣起的,不是真不是常的,就能肯認而有信心了,所以儘管佛法說真我常我,和本心本性的思想還是不同。如果不了解佛法中識如幻,心本淨的思想,也不了解世間所說的本心本性僅是世間人的境界,不是佛法的境界,不能分辨世間的心性和佛法的心性原則不同,錯謬的執著心是真,是常,是不受因緣的,那麼就是受到外道或自己錯誤知見的傷害了,成了內外不辨大混沌。不明世間障出世,不明瞭世間是因緣幻化,執著一個本心本性,就會被困住而透不出,自然而然就不能出世了。

        過去的大德們,就有錯認定盤星,以為孔顏樂處,大學明明德,孟子致良知,就是祖師西來大意。因此有的就高唱:『東方聖人此心焉,西方聖人此心焉』,好像儒佛融通起來。

        過去的大德們錯認定盤星,指的是大部份禪宗禪師認識上的錯誤,這種例子很多。定盤星是天平秤,「星」是秤桿上標示斤兩的數碼,這些人看錯天平上的數碼,以為儒家孔子和弟子顏回的快樂處,就是佛法祖師西來大意。孔顏樂處是什麼?就是指「仁」,儒家講仁,講天道,或講(天)性,說仁是「本性全德」,是人類本具的一種德性,這種說法,在世間的見解上說,等於是人性本善,具有鼓勵的作用,本無可厚非;但從高一層的佛法上來說,心本身就具有完整的德性就成了自性見,成了因中有果,就不需因了。佛法講因緣,有因才有果,現在果中無因,就違反因果,所以「本性全德」之說,儘管在世間上有其相對的價值,用佛法的眼光與智慧去衡量就不一定對了。「天道」是什麼?就是天然之道,也是自然就有的,「性」,也是本來如此的,理學先生說能體本體之德,就能合得天道,把握本性,自有孔顏樂處,從世俗的心境上說,能真正把仁用得適當,有一分的快樂,也是真實的,但從佛法的理則上,說一切是本有的,就不合因果,說不通。

        『大學』也是一樣,「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明德」指的就是我們身心本有的光明之德,和「本性全德」的解釋相同。「明」明德之「明」指的是要透過人為的教育或對治,顯現身心本有的光明之德,此一思想,如更深一層的去追究,就會發現其矛盾性:因為人性如果本來就具足了光明之德,有了就有了,何勞再用方法去使其顯現?孟子的良知之說也有相同的過患,良知是相對良能而說,良能是本來具之能,譬如赤子童心未泯,在某些情況下流露出自然的美德來;良知是本具之知,如人在智力方面不待考慮就自然能知的羞恥之心、惻隱之心等。「良能良知」是人天生就有美德,不待教導,就能表現出來,此種思想,就相對的世間法上來說,的確有其價值,但是如果因此就說人什麼都不待修學,不須教育,就會產生問題。稚子固然有許多事情不能明瞭,就是學有專長的專家學者,充其量也僅知一定範圍內的東西,所以就相對的方面來說,有它的好處,更深一層去深入探討追求,就有問題。「致良知」是說一般人雖有良知,由於沒有教育的薰陶,無由顯現,經過最良好的教育,把良知啟發,就是致良知。中國儒釋道三教一體,就是從儒家的孔顏樂處,大學明明德,孟子致良知,就是祖師西來的大意的思想中演變出來的。

        調和諍謗倡同源,漸離本質背諦緣,佛法傳入中國時,中國本身已有相當高度的文化,和佛法接觸之後產生了一些諍議,為了調和諍議,有人用心良苦地提出三教同源的看法。在佛法當中的在家或出家人,為了避免佛法受到儒道的毀謗,也附和著說三教是一樣的。其實從佛法的本意上說,所謂的三教同源,事實上是佛法被同化了,佛教的特質保不住,逐漸地離開了佛法的本質。佛法的本質是什麼?是(四)諦與(十二)緣(起),四諦和十二因緣,儒家、道家根本不談或不知,如何能與佛法同源?所以真正學佛法的人,固然不應隨便批評,但為了避免聖教衰,在情況許可之下,也應儘量澄清、說明佛法的本質與特色。

        現代唯識大師歐陽竟無老居士,為了融通儒佛,也是倡說三教同源的人士之一,他說說東方聖人的心是這樣,西方釋迦牟尼佛的心也是這樣,聖人與聖人的心境都是相同的,好像如此一來,儒佛就融通起來了。其實心幻心真大不同,混為一談真俗紊,就根本佛法上來說,心識本幻,就初期大乘來說,心畢竟空,心既然是幻是空,和儒家的本心本性、真心真性大相逕庭。從思想的根源上說,二者是談不攏的,忘卻了識如幻,心本淨,說心是真的,東方聖人的心和西方聖人的心都是一樣的,這樣真俗就紊亂了。

        其實,儒門大師,即使翻過語錄,用過存養功夫,那一位是確認三世因果的?那一位從緣起的流轉還滅中求正見的?那一位體見一切眾生平等的?根本都沒有三世因果決定的法住智,必然是漂流於佛法的門外。

        其實從佛法的立場上來說,儒門大師不瞭解佛法的深度和整體的佛法。儒家的大師,特別是宋明理學大師,讀過佛經,看過禪宗語錄,用過存養工夫,大致懂得佛法的皮毛。「語錄」是中國佛法自唐朝以降,禪師開悟以後,以淺顯易懂、通俗平常的話語說法的記錄。存養工夫,典出孟子,是說做人首要存養其良知良能的本心、天性。宋明理學大師就其儒家本位方面來說,對存心養性下過大工夫,就某一意義言,正面提昇了中國人的品德;但從佛法的立場上說,這些大師沒有一個人是肯定三世因果的。所以中國人的宗教觀從某方面來看是相當淡薄的:特別著重現生,談間接因果;不同於佛法從生命上說,因果貫通於三世,為善為惡,都是以自己的生命主體做為出發的。這些理學大師,沒有一位是從緣起的流轉當中增進,不知生命在染污的煩惱和行為當中頭出頭沒。又這些人當中,那一位真正從佛法當中體見一切眾生平等?,佛法不論大乘小乘,說一切眾生都可能成佛,在可能成佛的這一點上,說佛與眾生都是平等平等,沒有差別。小乘認為只要修學佛法,人人皆可證阿羅漢果,大乘更不用說了,『法華經』上說一切眾生都可成佛,理性佛性生佛等,是故法華說一乘。「理性佛性」:從眾生的本質上說,佛是這樣,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壞人,也是一樣的。「理性」是「平等空性」,佛證入了平等空性,所以成佛;眾生當然沒有證入平等空性,但從眾生的本性上來說,它也是畢竟空性,所以眾生和佛的畢竟空性是平等的,這是一層。二是說『法華經』上講一乘,說凡夫可以成佛,二乘可以成佛,發了菩提心當然也可以成佛,換言之,一切眾生都歸向成佛之道。那麼,眾生現在為什麼不能成佛呢?因為沒有好好的依照正常的方法來修行,所以仍在造業、流轉、受苦。就整個佛法來說,理性佛性,眾生和佛相等,因此『法華經』上說一切眾生都趨向一乘,這一乘就是成佛的法門,儒家並沒有這樣的思想,所以導師問難說那一位是體見一切眾生平等的?理學大師把生命孤立起來看,不管過去、未來如何,儘管讀過不少佛書,但根本沒有三世因果決定的法住智,由於不夠瞭解整體佛法和佛法的深度,因此漂流於佛法的門外。

        理學大師都不能贊同佛法,而要以拒楊墨的態度來排斥佛老,為什麼?就是於佛法沒有正見,不知佛法的涅槃智,是依緣起因果的法住智而進修得來。

        拒楊墨是孟子的思想,春秋戰國時期,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各式各樣的思想自由發展,孟子的時代,楊朱和墨翟的思想非常風行。楊子為己,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墨子為人,主張兼愛非攻,摩頂放踵,這兩種極端的思想,從儒家的立場上看,都非中道,所以要加以拒斥。理學大師以孟子拒楊墨的態度來排斥佛老,老子的思想其實是不同於佛的思想的,在某些方面說,老子是斷見,不過從中國本位文化來看,老子的學說和儒家的觀點不同,所以把它和外來佛法併在一起。理學家為什麼要排佛? 就是於佛法沒有正確的見解,佛法從自己的生命說明一切,深深了解自己的身心是什麼情況,身心面對的一切是什麼情況,然後徹底的解決問題。理學家除了不了解法住智以外,也根本不了解佛法的涅槃智。涅槃智經常被一般儒家誤解為空空,別說一般不懂佛法的人,就是懂佛法者如熊十力也誤解佛法的涅槃是空空寂寂,不生動,沒有什麼充實的內容,所以臨了他還是回到儒家的本位上去,不知道佛法的涅槃智是依緣起因果的法住智而進修得來,從法住智上肯定三世因果是緣起的;緣起染污的因果,可以用清淨的智慧去了解、改正和消滅,使身心得到絕對的安靜,因此,涅槃智是從正常的法住智當中,進一步了解而領會得來的。

        所以,如以為只要談心說性,或者說什麼絕對精神之類,以為就是最高的佛法,那真是誤入歧途,自甘沉倫了!

        中國的佛法經過宋明理學的種種錯雜複合以後,出家人談心說性,在家人講儒學也談心說性,幾乎分辨不出佛家的心性和儒家的心性了,說是儒釋同源,其實是大混沌。從佛法上來說,篤信三世毫無疑,體會法住離斷無,儒家對人類生命的固然有提昇,但因為不明三世因果,為善未得善報,便怨天尤人,認為天道無知;儒家對生命的一世觀是中華民族不亂則已,一亂就是紛擾幾十年,甚至百年以上的主因之一,例如近代的中國就是明顯的例子。由於對三世因果不明瞭,誤認只有這一生,導致錯誤的行為:只圖僥倖,人人拚了命想稱皇稱帝,以為即使失敗了,其結果也不過是賠上一條命而已。在這種情況之下,民族一亂就停不下來了。無怪乎英國人稱中國人為起鬨的民族,譬如義和團,只聽由少數人主導而起鬨行動,到頭來都受大苦。佛法講三世,篤信了三世因果,見大惡人享福報,知道是由於過去種善根所致,但是福享盡了,一樣會墮落;見大善人遭苦難,甚至殺身之禍,知道是由於過去的惡業太重,今生機緣好,得遇善知識教化而行善,待苦難受完了,今生所做的善業就會現行的,將來不會墮落。所以篤信三世不疑惑,體會法住智,才能離斷滅見,為什麼?斷是斷見或無造邪見,無造邪見是說為善為惡都沒什麼,反正一世就結束了。法住智講三世因果,知法住智就能不起斷滅見,知道為善有善因善果,為惡有惡因惡果。

        正見法住永如是,悟緣無性證涅槃,假使學佛法的人,見到、肯定法住智是永遠這樣的,只要有有漏生命的存在,十二緣起是決定性的,連佛也不能改變它。法住智的道理儘管是那樣的決定,但由於它也是因緣所成,因緣所成的東西就是可以改變的,所以只要悟入一切是因緣所生,沒有一個決定性,就不為自性自我所困,從自我自性上銷融了種種的執著,就能證入涅槃了。空談心性儒佛混,不如肯定明三世,不管是學佛法或是儒家的道理,如果把儒釋兩種思想混亂起來,空論明心見性或修心養性,說實話是浪廢時光。修學佛法的人,首要肯定三世,三世簡單地說,就如同時間一樣,不是孤立的,今天是由於昨天,昨天還有昨天,今天又與未來的明天有關係,明天還有明天;生命也是這樣,現在的生命不是孤立的,有過去的生命,有現在的生命,由現在的生命又影響未來的一切,這是三世的因緣。透脫相對解假名,否定絕對悟無性,真正修學佛法的人,不要執著相對的東西是真實的,「相對」是什麼?「相對」就是「二」,你、我,你的、我的,這都是相對的,我們個人或人與人相處所苦惱的是什麼?就是你我之間的鴻溝劃分得太清楚,分明地不能超過一步,結果是把自己封鎖起來了;要知道凡是相對的事物都是種種的條件總合起來的,並不是本身永遠如此,當下正在細細密密地變化,如果真能瞭解了假名,從一般人相對的真實的當中,體悟到事實上沒有一個相對的真實,就能慢慢透脫出自我的封鎖了。否定絕對悟無性:無論中國哲學,或是西方的一分哲學,都是講「絕對的精神」的。何謂「絕對的精神」?一、指現實的一切思想之外,有一絕對本體的存在;二、約生命來說,生命死亡之後,生命的靈魂與自我是永遠存在的。要否定這樣的「絕對的精神」,要了解所謂永恆的本體其實是無性的,就要真正從「法住智」上去瞭解,知道世間的事情都是相對而非絕對的,就不會空談心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