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菩提心的青年象徵著什麼?

仁俊講 周娟娟記

 

        佛法中所說的「發」,簡括地說,就是要學習怎樣的撇脫舊業,開創新猷;怎樣的用心眼來上瞻諸佛德慧,下濟眾生苦惱,永遠地能承受許多大苦難,也能消受一切大苦難,於大苦難中鎮韌得永不退卻。

  由於發了這樣的大心,所以隨時隨地都能用心認真學習佛法,體認佛法,佛法成為最正確的知行,說的就不再讓自我開口,做的也不肯欺誑眾生,總是腳踏實地的為法為人,即使是受到種種艱挫、擊刺,也決不訴苦、不怕難、不洩氣,越發振作精神氣勢,昂揚意志面對一切,沒有一念消沉或怯弱的情態。

  這樣的佛教青年,就象徵著發了菩提心。發了菩提心的青年,就有三種超特的表現:1.在生活上,活得也做得控制妄執,解除思想上的一切障礙、顛倒;2.在生命上,發揮出強大的能耐,荷擔著任何苦難而永不屈服;3.在生死上,淬礪成大願大行力量的支持,於生死中堅恆地修真實行,誓成無上佛道。  

  發足了菩提心的青年,闡詮與兌現的一切,現在分做兩大段說明他:

一、慧語雷震驚世夢

  菩佛都現青年相,青春氣旺力展佈:菩薩的身心與面貌,一切都充滿了青年氣象,所以他能發大願心,於大願中,久遠地普度一切眾生。活在一切有情中的菩薩,儘管以平等心與有情相處,而對於青年卻特別重視,因為青年的朝氣洋溢,熱忱充旺,將青年鼓激得忘私為公,策願擴情,所存、所作與所驗的,則能以智慧作鏡,照亮了自己;以慈悲為懷,關注著他人。這是菩薩特別重視青年們的主因之一。

  這麼樣的青年,受到菩薩的薰陶、鼓鑄與提扶,其福德與悲慧篤篤實實地配應得不間不忘、日增日盛,則更能表現出四種特徵:1.高瞻遠矚--能洞析一般世智的昧忽偏執,揭舉精嚴的理則而彈糾之;2.果毅有為--能頂撐泛常者所不敢承受的,為社會、國家而克盡天職;3.勤進不怠--昂奮地學菩薩那樣積極的有為,為得聲色與血汗熱熾而豪凌;4.察究而體踐真理--從一味的真理中,涵豁出清淨心念,透得過一切雜染事相,也做得出一切善淨的法務來。這等青年的相貌與質品,流露出的莊嚴氣氛,盡都讓人感到光鮮、熱摯而渴慕。如此的青年,到處都充沛地豁露出青春旺氣,給人以莫可名言的鉅力健骨之感了!

  力承氣斡誓摧私,慧淨悲壯眾前鋒:學菩薩道的青年們,具有充份的氣勁、氣宇與氣概,不斷地激策菩提心,菩提心擴充得把人看重了,把自己看輕了,能這樣,就能消滅自家一切欲私,為眾生創造福善。菩薩的大使命、大任務--解除眾生苦惱,自己就覺得有分了;如此的分,從智觀中念念增長,對世間的幻有看得透,對出世間的真空體解得深,久而久之,則能代佛推展真空幻有的兩大法輪,成為清淨佛種了。

  修學佛法,智慧的觀照明決了,則能斷除自己的身心困惱,也能對他人奉獻義命,因為了解了性空緣起的正見,不耽著自家的一切,不再像過去那樣閃閃縮縮的了。由此,慈悲的道德作略,掀起奮迅的、勇猛的行願責感,致力為眾生拔脫苦惱。真有大能耐、大作為的佛教青年們,沒一個不是這麼從慧淨悲壯中顯大身手、探大頭目,走在許多人前面,做為開闢菩提大道的前鋒的。

  正聞深思沉持實,內消外通脫困旋:佛法入門處--正聞。學者發心從善知識聽聞正法,從正法的薰習中,能長期習應得入念起用,不為世俗知見所轉,眼界就開擴得透明了,這就叫做聞慧。從這番透明的聞慧中,無間地修學正法,起心動念對世出世間的一切事理,就都看得如碧水中倒影般的清澈,思慧就這樣的引發出來的。從學佛的進程說,到此境地,言行與事理就正淨得永不倒謬,對佛法的勝義觀境,可說修練得夠相應--修慧成就。佛法能久住世間,憑仗的就是這三種慧。

  從正聞中深思、沉持得降伏「我見」「我語取」,學佛法消除了這兩大煩惱,才能內消自我、外通眾生。人與人之間最難溝通與融洽的主因:見網與情結,必須扯碎或解開了它,人與人之間才會從和敬、和樂中熱誠相處,真切相助。學習菩薩的青年們,首須重視的--忘我,忘卻「實我」而善用「假我」,就會跳脫執實起諍、鬥爭的激烈苦惱,自己活得輕鬆,也與人相處得親切而和暢。學佛法能獲得受用、起得作用,就是這麼落落實實的從內消外通開始的,也就這麼不再困限得暈旋不已的。

  直上見勝慧吐語,如雷霹震破群夢:果真振脫了見網與情結困纏的青年,就能從精進中一直向上、向光明,觀念中的佛法與智慧相應不離,三業都進入了正大軌道,說的就都成為真實話,做的也都化為大光明,成為永不毀滅的力量與德能。

  青年能說出驚人的智慧之語,讓人聽了「如雷灌耳」,頓時便能震破許多人的顛倒夢想,這類青年往往受到人類無比的健羨、重視。舉例說:一、姚秦時代的僧肇法師,他一讀到維摩經,立刻體悟到佛法的深廣奧妙,儘管自己已精通當時的種種學問,但總覺得比佛法差的太多。從此發心追隨羅什三藏,成為「解空第一」的大弟子:他的名著--『肇論』,到現在依然受到佛教界普遍的讚敬。二、隋朝的吉藏大師,六歲的時候,看到他父親拜佛,就衝口而出:父啊!我跟您一道出家是多麼好啊!他後來竟成為三論宗集大成的祖師。三、唐代的慧能大師,他雖然不識一字,一聽到人讀誦『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當下豁然大悟,成為中國禪宗最傑出的祖師。四、復興近代中國佛教的太虛大師,他年青時在寧波西方寺,於禪定中曾見到重重影現的無量無邊的清淨境相,他絲毫也不留連,奮發大願而入世利濟眾生。五、現在以九十二歲高齡的印順老法師,他在出家初期,讀到『阿含經』「諸佛皆出人間,終不在天上成佛」的開示,即時下定決心,從「根本佛教」探溯佛法源頭;進而憑根本佛教的啟示,貫通了一切佛教,也糾治了佛教通俗圓融的偏謬,成為現代佛教界眾所共仰的導師。上面舉為例證的大德們,他們的言詮莫不直契佛懷,因此,所開示的慧語,都同雷震般的驚人,燦爆出佛法的無比光力。

二、悲潮海沸掀佛懷

  夢破情豁智擴願,願涵怨化德集廣:一般人大都沉浸在求福報、求權勢、求長壽的迷夢中,一旦聽聞到正法的啟導,像雷震般的驚醒了這些迷夢,整個身心豁然開朗了,眼前現出一片光明,看清了普遍於一切事相的真理--真空,了解了由種種因緣集合而成的幻有。青年菩薩們領悟了這些幻有的現象,就必然的從智觀中斡運願力來救濟這些沉迷在幻有而執為實有的眾生,儘讓他們從真空中活得自自在在。由於青年們能用這樣的智慧和願力,不管多麼剛強頑劣的眾生,甚至是自己的冤家對頭,都能體諒他們、涵育他們。青年們之所以能這麼樣,是由於受到釋迦佛最真實的感召,『金剛經』上提到歌利王過去世割截他的身體時,非但沒有一念瞋心,而且還發大慈悲心,未來世首先要度脫他。這樣的菩薩青年們,對釋尊那麼容忍而感化提婆達多無比的心量,就更瞻效得日日切真。

  青年實習菩薩道,心心念念都不忘釋尊因地的如此大行,從如此的大行中著力、致力體解八正道,體踐六波羅蜜,進而更能倡踐利他的四攝大乘行。青年菩薩們一切的功力德量,全都憑四攝的廣大行而積集出來的。

  廣集超量雄渾渾,悲潮海沸遍空湧:菩薩廣集種種功德的行願,是絕待的、無量無邊的,永遠沒有滿足之心;因為菩薩學習佛陀的大雄精神,所以他的意願與志誓,總是如「原泉」般的「混混」相續,源源不絕。就因為這樣,菩薩們的悲心、悲行,亦如海潮般的奔騰澎湃,這,正表徵著為法為人的熱血,沸騰得像大海的波濤洶湧無已。忘卻時長空大的菩薩道,總是如此一味的處處湧現,湧現得處處以見佛之心見一切人,對一切人敬待得如一切佛,有情成佛的基因,就這樣培植出來的。發了菩提心的青年,心目中惟一的效範--這樣的菩薩行者。

  佛心如海亦如空,瞻佛觀海深悟緣:菩薩與青年共同的效範者--佛陀,佛陀的心量深廣得比大海更深,就連「一生補處」的菩薩也不能窺測其涵量。大乘經為了形容佛陀的廣大圓遍,說:「若人欲識佛境界,當淨其意如虛空」,其實,「佛道無同喻」,虛空也只是約莫的比擬。約青年菩薩學佛的心量說,就是學他那如大海般的深廣,如虛空般的無邊。青年菩薩能這樣的效範佛陀,則能更進一步次第的發揮四種希有之心:1.大心--超越一般凡小的心量,不落相對而永恆上進;2快心--為利濟眾生而奉獻身心,迅快得了卻種種慮畏;3.勇心--面對極大的艱挫苦迫,振發著勇健氣神而一肩承擔;4.金剛心--堅銳鋒利得立刻破除粗猛性的煩惱,不為一切外境邪惡所逗弄。青年菩薩不斷地練磨這四種心;練磨得功德成熟而充足了,才能證入無上的佛陀果位。  

  佛陀在長遠的因地中修學的:有與空,絕大多數的有情都把身心與眼前的一切視為實有,彼此都從這實有上橫起鬥諍、戰爭,引發人類無盡的慘酷畫面!釀成此慘酷的主因:不能體解緣有性空,因此,佛陀直截了當地開示有情:從緣有中悟入性空。真理之源--真空,從「勝義觀」中巧善得破得遍破,立得遍立,如此的瞻效佛陀,才能從最極甚深的緣起大海中,悟入緣幻而不著,緣依而能度。學佛的菩薩青年們!覷緊著佛法命脈--緣有性空而發心、而練心、而覺心,大乘的正法之軌,生死中才往來得永不偏倒咧!

  緣起大悲悲徹骨,效佛掀悲敞佛懷:上一段說緣依而能度,在諸佛菩薩眼光看來,我們的身心無始以來,彼此都有相依相成的關係、脈絡,說明白些,彼此都是同體連肢,因此,諸佛菩薩看到一切有情苦惱,就同自身備受諸種劇苦一樣,立即掀動大悲心直下感應。這般悲心,全從弘願大行的悲徹骨髓中迸發出來的。學佛法邁入了大路頭的青年菩薩們,久已具有自家的本願與功德,從而還能更進一步奮策絕大的慚愧心效學佛陀,努力、集力、致力操鍛四種力量:1.動能作事--以熱切真誠的活動,廣作饒益眾生的一切事業;2.靜能持理--從平穩的身心中淨化念頭,體悟佛法真理;3.(愈)危(愈)能挺當--在非常艱危的關頭上,「壁立千仞」的健誓絕不驚悸;4.(愈)安(愈)能頓躍--一氣到頭的振發無盡無畏的奉獻精神。活在、做在、成長在這四種力量中,汰絕了一切劣根性,積足了無上善根力,與諸佛菩薩同一鼻孔出氣,與一切眾生同入生死,而於生死中拔脫苦惱眾生!惟有、也必須如此,青年菩薩們才夠資歷效佛掀悲敞佛懷。

  青年菩薩們!我們的責任太重了!現代中國(兩岸佛教)太俗化(俗化得虛脫)了!發心糾治他(人為的炫飾)吧!頂戴他吧!充實他吧!